2025年6月1日,在骄阳中,我在广西北海教会资深老传道人张业忠牧师的带领下,第四次来到合浦县的蛟龙塘休养院。当地也称蛟龙塘休养院为麻风病康复村,在主内也称基督教西门堂。
这个季节的蛟龙塘休养院一片绿色葱葱、生机盎然:芒果树上挂满了果实、榴莲更是硕果累累、荔枝满枝头……在这里服侍多年的蔡平弟兄和多位养员坐在树荫下聊天,大家看到我们热情和我们打招呼、接待我们。
蛟龙塘麻风村经历了曲折的发展历史,这也是神的荣耀见证。提到这里,就必须介绍重视麻风病人心理治疗的那些外籍传教士。
麻风病,听起来挺可怕。我看到麻风病人的身体也是有些同感。其实人类自发现麻风病以来,麻风病人给人的印象一直这样,在有的地方出现过受歧视和被遗弃的状况。因为人类当时还无法与这种可怕的传染病抗争。19世纪末英国安立间教会在广西北海创办普仁医院,并逐步对麻风病人采取集中收治,这对防止麻风病的传染和扩散无疑起着积极的作用。医院里的医生全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传教士,懂得在当时还没有药物根治麻风病的情况下,对麻风病人进行心理上的治疗尤为重要。对麻风病人传教,无疑是一种最好的“注重疯人心灵之救益”。北海的普仁医院旧址我去过多次,至今还在,也是文物保护单位,这是基督爱的见证。
据有关史料记载,在麻风院,传教士最重视每日早晚与麻风病人读经祝祷的聚会。主日则有两次之崇拜。早期在麻风院主持宗教者有黎德(Rev.W.Light),以后有陂箴(RevE.B.Beauchamp)、兰哲(Rev.C.I.Blanchett)、叶惠露(Rev.Hipwell)、韦司提反(Rev.S.Wicks)、麦坚士(Rev.Norman Mackenzie)、娄德明(Rev.E.T.Loader)等七人(皆为英籍),以及华人牧师夏步云、黎其壮、黄福平等。此外,主日聚会的讲道者早期有何星堂,麻风病人吴云山、吴雅宝,后期则有左明德、陈宁法及麻风病人凌马可、魏理安、李振昌、熊家振、龚世宝等十人。这些英国教会的传教士、华人牧师及华人(包括其中的麻风病人)讲道者,他们所做的表面上是一种宗教行为,但对于麻风病人来说客观上则是一种心理治疗。更重要的是这些洋人传教士和华人牧师,在为麻风病人开展的各种活动中和他们进行近距离的接触,使他们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怀他们、不歧视他们,感受到来自于基督里的爱,这对他们的心灵是一种极大的安慰。
因着关爱麻风病人,英籍胡礼德先生深受麻风病人的怀念。胡先生是英国一位有文化的德行者。约于1937年调到北海普仁医院和普仁麻风院工作,兼任麻风院司库。他慈祥、和蔼可亲,对麻风病人亲如兄弟。麻风病人有病,他总是前往榻前安抚慰问。他不远万里来到北海,打算毕生为麻风院服务。为此,出资在麻风院内建造自己的住宅。不久,抗战爆发,日寇飞机频轰炸北海。胡礼德曾在一战期间与法西斯军队作过战,很有经验。他指导麻风院里的麻风病人如何躲避敌机的轰炸,这使麻风病人深受感动。
而由于受日军侵华战争的影响,生活在内地的外侨深受威胁,大多回国。胡礼德于1943年委托华人会吏长慕容贤管理,启程经广西、云南,转道印度回国,谁知此去竟成永别。消息传到麻风院,举院哀悍,为“吾人不复观其尊颜而亲其警欲”而悲叹。
近现代在北海基督教传教的传教士中有四位女性是值得一提的。她们是柯达夫人、陂藏夫人、叶惠露(中文名叶吉莲)夫人和神护士长。
柯达夫人不但全力协助丈夫创建北海普仁医院和普仁麻风院,而且在丈夫回国后病逝的数十年间,曾先后两次远渡重洋,从英国坐船到北海,探望麻风院的病人。她的爱心长久以来感动着每一位病人和基督徒的心,因而深得人们的崇敬和怀念。
叶惠露夫人随丈夫到北海普仁医院和普仁麻风院工作后,曾在麻风院负责“印书局”的工作,印刷供文盲的麻风病人学习的、有拉丁文拼音和北海方言的各种读物,对推动两院信徒文化的发展起着很大的促进作用。她不幸于1917年在北海普仁医院病逝,被安葬在北海南郊的洋人坟园。今北海市人民医院的院史展览馆还保存着一块用中文阴刻的“叶吉莲纪念碑”。
关于陂箴夫人的工作,史料是这样记载的:“有一事值得记述者,即麻风院工作中……宗教与教育方面则有柯达夫人暨陂箴牧师夫妇主持。彼三人分工合作,常来麻风院启迪训导男女麻风病人,且在男院开设学馆。课程除圣经外,更有识字课本。该院内通文字者,教不识字者课读。同时更仿罗马字拼音法,将全部《新约》以及其他宗教书籍译印,以授女麻风病人。此外,复教女麻风病人织造花边,以增彼此收入而助日用所需。”陂箴夫人于1905年曾为北海最为宏大的教堂建筑——圣路加堂奠基。她在麻风院早期麻风病人的文化教育和心理安抚方面,也同样作出了贡献。
裨女士是一位护士长,于1913年到北海普仁医院和普仁麻风院协助谭逊院长工作。次年一战爆发,她奉命回国服务。
战争结束后她又回到北海工作。由于一战结束后英国医生缺少,未能及时派医生来,故北海普仁医院和普仁麻风院的院务全由她主持,直至1924年。对于裨女士在普仁医院和普仁麻风院的工作,是这样评述的:“所有医院及麻风院院务,既由裨女士权代。夫以一女性而兼负两院之重担,其困难可想而知。虽然,裨女士却勉为其难,鞠躬尽瘁。”裨女士约于1927年离开北海。她先后两次从欧洲前来北海普仁医院和普仁麻风院工作长达十年之久,其中的五年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勇于主持而使两院业务不至于瘫痪。在北海普仁医院和普仁麻风院的发展史上,应留下裨女士鞠躬尽瘁的一页。
到了1933年,北海普仁医院恢复和发展到相当的规模,当年一共收治1743名住院病人,登记在册的门诊病人有21692名;产科收治了681名孕妇,接生了687个婴儿(12对双胞胎),无死亡案例。北海普仁麻风医院当年也进行了34288人次的麻风病治疗。合浦门诊部门诊数达4177人次。
同时,医院并为当地学校的学生体检超过500人,为北海及邻近村庄共1000多人注射防病疫苗,给800多人注射霍乱预防针,每周为门诊病人举办公共健康、公共及个人卫生知识讲座发放宣传册子,还对市民、村民进行科学卫生的育儿培训。
这里简单的介绍由广西电视台于2010年在合浦墙村拍摄的一部纪录片《没有河流的村庄》。此片以开放、真实的视角,村拍摄了一个特殊的人群——麻风康复者的家庭、婚姻及信仰的生活,反映了北海的医疗卫生承前启后,在治疗、控制麻风病方面取得的可喜成就。这让人们回忆起北海于2011年前后两三年间拍摄的七集大型电视纪录片——《百年普仁》。
两片制作者虽然互不相识,但反映的内容却不谋而合、异曲同工,可以说是两部反映清末至今北海医疗卫生发展史的姐妹篇,忠实地介绍了基督教对于北海,包括麻风病的治疗和无私奉献,是北海“名城”史篇里的一个亮点。这在时任北海市人民医院党委书记、副院长、副研究员、主治医师刘喜松女士所著《拾亿——北海普仁医院百年济世情怀》一书中得到了来自于国内外翔实史料的印证。
透过广西电视台《没有河流的村庄》蛟龙塘的纪录片梗概和我多次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北海市基督教三自爱国会主席陈考思长老、原北海市基督教协会会长张业忠牧师带领下多次到这里来所了解的情况做一简要的回顾。
1956年合浦卫生部门在蛟龙塘村开设一间麻风病院。20世纪40年代以前,因还没有根治麻风病的药物,患了此病的人随着病情的发展,不但相貌丑陋可怕,甚至要截指、截肢。更恐怖的是此病具有传染性,认为是一种不治之症。世界各国对麻风病的防治主要是把患者集中到远离人群、远离河流的偏远地方隔离,以防传染。蛟龙塘是合浦县一个偏远的、没有河流的村庄,因此,被选为隔离这些不幸患者的地方。广西电视台拍摄北海(含合浦)麻风康复者生活的纪录片就是以此为题。
20世纪40年代以后,由于发明了能根治麻风病的药物,麻风病患者才逐渐从这种极为可怕的疾病中解脱出来。被治愈的病人被称为麻风康复者。后来,麻风院更名为皮肤病防治院。80年代初,北海原麻风院的麻风康复者被确认对公共卫生没有危害,便将这些康复者合并到合浦蛟塘而成为该村的村民。
“歧视的传统是可怕的”,本来,经医院检查确诊治愈的麻风病人便成为一个健康的人,完全可以入社会生活和工作,但社会现实并非如此。被称为麻风病康复者的人,尽管在人群中生活对公共卫生没有了危害,但其身边的人一旦知道他是曾经的麻病人,总是投以歧视的眼神或惧而远之,他们被人们嫌弃而抬不起头。
当年,蛟龙塘修养村一位康复者,电视台记者采访他时不愿面对镜头,问原因,是因为他有两个孩子读书,怕人们知道他曾经是一位麻风病人而影响孩子的学习和将来的工作。他说这种歧视是传统的,很可怕。他的妻子因受不社会的歧视而离家出走,这使他很绝望。但为了孩子,他表示要很好地活下去。现在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他的身体也是挺好,在麻风村为弟兄姊妹服务。
基督的爱没有忘记这里、教会的众位弟兄姊妹没有忘记这里、北海市教会的教牧同工没有忘记这里、社会各界的爱心人士没有忘记这里,纷纷献爱心,尤其是北海市、合浦县的基督教会的牧长、信徒是这里的“常客”,经常到这里探访、送温暖。
由于社会的进步,一些个人、单位或团体,逐渐向生活在远离人群的康复者们伸出关爱之手,让他们感受到不受岐视的温暖和快乐。市皮防院的医生、护士,定期到村里对康复者进行生活护理和辅导,每周两次到村里出诊,期间和康复者聊家常,这是一种很好的心理治疗。
来自于全国各地,包括港澳的一些志愿者和组织常出现在村里。
汉达康复协会是一家以麻风康复者为服对象的公益组织,他们免费为截肢的康复者提供第一套假肢。在纪录片的镜头出现一吴位师傅,他给一位女性康复者安装假肢时特别热情耐心,那位康复者为感谢他的好意,切了一块哈密瓜用手送到吴师傅的嘴里,吴师傅毫不犹豫一口便吃掉,且哈哈大笑,连说:“好食、好食。”这让康复者们非常高兴。
2010年暑期,广西中医学院一批护理专业的学生到村里进行社会实践和调查活动。这些朝气蓬勃的女学生不但为康复者进行康复护理,还表演歌舞节目,教大家打太极拳,做健身运动和聊家常,逗得上了年纪的康复者开怀大笑。此外,他们还亲自动手做了一次午餐,在村里的树阴下摆了几张大方桌,和康复者同桌共餐。
这里还有一位健在的耄耋、快乐的老弟兄,他博学多才,还懂法语,在村里被称为蛟龙塘最有学问的人。他平时喜欢和朋友走“三棋”(一种就地画棋盘、用石子做棋子便可娱乐的活动);喜欢来者讲谜语给他猜,他都能一一猜中。2010年国庆,有人叫他唱国歌,他说不会唱普通话的歌词,但会哼歌谱,于是从头到尾哼一遍给大家听。此外,他称得上是村里的民歌手,常唱合浦山歌给大家听。整部纪录片都有他唱的山歌穿插其中。还有一位老弟兄懂得中国历史上的一些大事,且记忆力很好,如国父孙中山的遗嘱他能从头到尾背诵,时常讲故事给大家听。
康复者还有报纸看,由市皮防院出钱定报。因邮政人员拒绝到村里投递,只能请神职人员前往村里做礼拜时顺便带去上一个星期的报纸,并读给大家听,讲国内外大事。村里的蔬菜、水果、米面油等不定期的有商家送来,购买也挺方便。
蛟龙塘有一座面积约280平方米两面坡瓦顶的平房建筑。其中的一面山墙有三个拱门。中间的大拱门上面有“西门堂”三个大字,其上面三角形尖顶立放一个十字架,这幢建筑是一个教堂。
此建筑建造的起因是1993年初,北海决定将原白屋麻风院的康复者约60人,全部迁移到原有200余名康复者(也有极少数麻风病患者)的蛟龙塘村。
这些康复者在解放前曾得到当时北海的英国教会医院的救助,因此信仰基督教。为了让这些迁移的康复者以后能继续他们的宗教活动,北海市皮防院除了出资建造宿舍外,还出资建造了供他们做礼拜的教堂。西门是圣经故事里的一个人物,是一名曾经得到耶稣救助的麻风病患者,人们便把供麻风病患者或康复者做礼拜的教堂称西门堂。建在蛟龙塘的西门堂,被人们称为该村的一座标志性建筑。后经上海国际礼拜堂资助重建。由于麻风村的养员越来越少,现在已经不再举行活动了。
据学者记载当年康复者的基督教信仰活动是这样的。
当时,每周的星期二上午,西门堂前的钟声响起,康复者们便到教堂做礼拜(北海、合浦有8个基督教堂,因教牧人员少。不能每个教堂都安排在星期日做礼拜。西门堂被安排在每周的星期二做礼拜),一般由教会的牧师、长老或传道主持,学习圣经、唱赞美诗、祷告或会众。信徒最熟悉的一句赞美诗是:“愿耶稣基督的恩惠、天父上帝的慈爱、圣灵的感动和沟通,常与弟兄姐妹同在。”一些文盲的老教徒,用最朴素的语言在会众中交流他们的学习体会。如一位蔡姓老教徒说:“上帝教导我们爱人爱己,学的就是这些内容,几好啊。”91岁的劳姓女教徒说:“上帝爱我,我爱大家,就是这么简单。”她又说:“想上天堂啊,不知能不能上,什么都由上帝安排,主耶稣安排。”
信徒们吃饭时一般都做饭前感恩祷告,口中念念有词:“多谢天父赐我饮食,让我的身体得到健康,得到主赐的能量,有主的爱,从今日直到永远,阿们!”
香港粤南信义会腓力堂的梁善生牧师,这位生前曾任国际麻风救济会香港分会的牧师,数十年来为教友,为麻风病患者,为社会作出了功不可没的贡献。自1983年起,梁牧师每年都回乡探亲一至两次。说是探亲,其实是到北海麻风村即合浦蛟龙塘麻风村和关草塘麻风村探望麻风病人,了解驰们治病和生活情况,并与北海皮肤病防治院(下简称北海皮防院)经常联系,互通信息。
1986年10月5日,北海皮防院举行建院100周年庆典(下简称百年庆典),梁牧师为此协助北海皮防院做了许多工作。他以秘书长的名义邀请英国、德国、香港地区的麻风病防治专家20多人,到北海参加百年庆典。这些专家得悉北海皮防院的领导、医生和有关工作人员自1950-1986年间,对北海市各城区和各渔农村进行关于麻风病拉网式的全民普查,凡查出的麻风病患者均给予及时治疗,使北海麻风病患者由年患病率最高的1.62%降低到0.08%,基本上遏制住麻风病在北海的流行。对这种情况,专家们感到非常惊讶,他们说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绩,只有在中国才能做到。北海麻风病的防治工作得到国际麻风病专家们的一致好评,这是与梁善生牧师的帮助分不开的。
此外,梁牧师在物质上也给予北海皮防院弄口麻风病人许多帮助,如在参加百年庆典时,他以秘书长的名义,给市皮防院赠送了一批医药、器材、义肢(给截肢的麻风病人接驳的假肢)和面包车一辆(此车是他自己的。)数年后,又赠送一辆12 座面包车(这辆车我在北海麻风村见过)、5辆摩托车和轮椅10多张。
梁收师每年返乡到各麻风村探望病人(其中的大多数人已经治愈)时,都用自己的钱给每位病人发10元左右的零用钱,光蛟龙塘麻风村就有300多人,加上其它麻风村的合计起来,要花去三、四千元,这对于生活清贫的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2004 年10月中旬,梁牧师准备返北海时,他的一位教友见他已81岁高龄,坐汽车路途辛苦,于是给他2000元作为机票款。他接过教友的钱后说,路费我有,但北海有一群人很需要这些钱。他回到合浦蛟龙塘村后,把教友送给他作往返机票的2000元全部送给了蛟龙塘这一群兄弟姐妹们。
当年,一位多年关注北海基督教宗教工作的作家这样写到:”2010年春节,张业忠牧师到西门堂给教友拜年时,一位80多岁的女性老教徒刚逝世,张牧师和几位老教徒一起将其遗体抬到西门堂内,为她举行了宗教送葬仪式,教友们深为感动。张牧师工作敬业、成绩斐然,曾获2010年国家宗教局颁发的“首届全国创建和谐寺观教堂先进个人”称号;2011年他所领导的北海基督教会,获得首届全区创建和谐寺观教堂先进集体。2011年广西电视台采访组到蛟龙塘采访时,发现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信仰耶稣基督,享受国家给予的最低生活保障,人与人之间互相关爱,和谐相处,认为这是一个好题材,于是把原先准备拍另一个节目的内容放下,把采访的镜头对着这群特殊的村民。应该说,这一切的工作,张牧师功不可没。
电视纪录片《没有河流的村庄》的尾声,镜头静静掠过蛟龙塘村。一户康复者家门前,一个才几个月大的男婴正坐在阳光里。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各攥一根小树枝,叮叮咚咚地敲着倒扣的铁盆。清脆的金属声像水珠落在空谷,孩子仰起脸,绽开一尘不染的笑——那笑里,没有旧日的创痛,只有新生的欢喜。
当年,从北海迁来的五十九位麻风病人,如今只剩两位仍在人世;而今全村原有的三百多位休养者只剩下八十三位,其中已经康复者六十二位,基督徒二十四位。岁月在他们的鬓发上落雪,也在他们心里点灯。曾经被称为“麻风村”的地方,如今只余风穿过木麻黄叶的低语,与几声悠长的祷告。
这里确乎没有河流,却流淌着一眼不枯的活泉。正如主曾应许:“人若喝我所赐的水,就永远不渴;我所赐的水要在他里头成为泉源,直涌到永生。”于是,在没有河流的村庄,仍有水声潺潺——那是生命与恩典的回响,悄悄流向永恒。
(本文作者为福音时报特约撰稿人)